归去来兮

一二九日记

发的东西越来越硬核了。手头的小说好像都水过了，明天可能就开始发诗歌散文了……新作正在准备，再等等。暑假时我把初中的存稿也翻出来（坏笑）

这篇一二九日记原本是我上学期帮高中同学随便写个征文凑数的，一高兴改成了现在这样。暑假的时候还会继续改扩写，那时可能会投稿到杂志。以上。

PS：我屈指可数的读者们，真的没人对下一篇同人有兴趣吗？

12月9日

今天好冷。

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，但我不感到痛。与现在全中国的冷峻形势相比，这点严寒算不得什么。

东北已经沦陷好几年了。蒋介石根本不进行抵抗，而是对小鬼子一味退让，把矛头对准国内。今天南京卖国政府就要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了。这实际上是日本帝国主义吞并华北，吞并全中国的工具。眼看长江和珠江流域及其他各地，都正在逐渐被日寇所吞蚀。长此下去，我五千年古国将完全变成被征服地，四万万同胞将都变成亡国奴。

华北之大，已经安放不得一张平静的书桌了！作为北平的学生，我绝不能坐在教室里上“最后一课”，任凭这一切发生。北平学生联合会打算今天举行学生大请愿，反对华北自治。我要跟着宋黎一起去请愿，拼死抵制卖国行为。

补：

我被捕了。

请愿失败了。我们去找何应钦将军，他的秘书出来见我们，对我们提出的要求一味敷衍搪塞，为对日妥协对内反共政策百般狡辩。我们转而进行了游行示威，宋黎被选为游行队伍的总指挥。他是干大事的人。

我们举着标语，喊着口号，穿街走巷一边进行示威一边分发传单，队伍也越来越壮大。但走到王府井大街南口的时候，我们遇到了大量的军警。他们起初用水龙带扫射我们，发现没用后又拿着拳头、皮带、枪托和棍棒殴打我们。想想看，一个合法的，非武装的学生游行队伍，只求在他们自己的城内街道上行进，却遭到军警的猛烈攻击。我们试图冲破他们的阻拦，结果我的头和眉骨被打破了，伤口很深，流了好多血。我倒在地上，意识模糊时被抓了，游行队伍也被冲散。

我现在在狱中，不知道过了几小时。隔着铁栏可以和其他被捕的学生说话，听上去有不少人被抓。似乎我的伤势算轻的。这群混账汉奸！

只是苦了我的母亲。我是瞒着她出来的，这下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她了。我不敢想象她听到我被捕的消息时会怎么样。母亲啊，国难当头，您受苦了！但现在正值救亡图存之际，必须要舍小我，为大我。等打跑了日本鬼子，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！

可是，眼下该怎么办？

12月10日

伤口已经结痂了，但没有经过处理，我担心会发炎。监狱里寒气极重，昨天被水冲湿的衣服已经结冰两天了。我感到状态很糟糕。但得不到外界的消息最让我忧心如焚。游行队伍被冲散了，但我想昨天的事情应该能引起不小的反响。我们公开揭露了小日本的侵略阴谋，相信会让其他人有所警醒的。具体的情况还不得而知，但我有预感，外面绝对不会平静。

宋黎他们应该在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。

补：

刚才我被叫出去审讯了。

警察问我们为什么要暴动。我说，我们这是爱国运动，不是暴动。他问谁是领队。我说，我们不需要领队。我们因为愤怒，自发游行，个个都是领袖。他问，一个小毛孩子，说话干嘛这么硬？

我说：“你知道吗，我其实是东北大学的学生。我本来在家乡生活得很好。就是因为那个九一八，我和我娘背井离乡，流亡到了北平。倘若你们国民党的军队能坚持抵抗，我们不至于此！我们在欺骗、压迫和穷苦潦倒中饮泣吞声了四年！四年来我没看到一点收复失地的迹象，今天你们还要把华北送给日本鬼子，我该不该愤怒？！你倒是教教我，一个亡省亡家马上还要亡国的小毛孩子，该怎么说话？！”

警察恼羞成怒，拔枪作势要打我。我怒极反笑：“你拿枪对着的是什么人啊，是你的骨肉同胞啊，东北沦陷了，成千上万的同胞正在鬼子的屠刀下，你作为军人，不去抗日前线，不去和日本拼命，却在这里吓唬你的同胞，吓唬你的姐妹，吓唬手无寸铁的学生！你应该感到羞耻！”

警察沉默了。许久，他放下了枪。

12月11日

伤口已经无碍了。不过我猜我发烧了。

我们今天开始隔着铁栏合唱。唱到《松花江上》的时候，我的心感到一阵针扎般的疼痛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。唱不到十句，监狱里已经是一片呜咽恸哭之声。哪年哪月，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？哪年哪月，才能够收回我那无尽的宝藏？爹娘啊，爹娘啊，什么时候，才能欢聚在一堂？

补：

在全校同学对校方的施压下，我们东大的学生被保释了。我要自行检讨，我行事太冲动了。学生领袖们在遭遇军警殴打时无畏而平静，其他女生也是促使警察和她们辩论的方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。我不该表现得过激。

全市各大中学校学生已经联合罢课了，全中国的学生也都动了起来。罢课，示威，游行，在每一个地方举行着。一场无法扑灭的熊熊烈焰即将燃烧起来。国民政府现在显然十分恐慌。他们不许报纸登载九号游行的消息，军警也开始封锁重点学校了。也许会来我们这里。

没有用的。

像1919年一样，热浪已经不可抑制地席卷整个中国大地！政府窝囊太久了，每个人胸中都憋着一座临界的火山。抗日则生，不抗日则死，没有人愿意坐视国亡族灭而不起来救国自救，他们只是需要有人点这把火。

在一二九的前夜，充满了全国的只是屈服、投降的空气。但现在，怒吼传遍了中国的每一个角落！我们肯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，还会有更多的抗争、游行和牺牲，但我已能看得见光明，我已准备好投入下一次爱国热潮。终有一天，我们会赶走鬼子，收回家乡，迎来全民族的解放。

打倒日本帝国主义！

全国武装起来保卫华北！

中华民族万岁！